【舞驾二五】菠萝啤酒（1-end）
cp：舞驾二郎x舞驾五郎
舞驾五郎说，舞驾二郎就是个骗子。
这句话当然不是当着二郎的面，而是与舞驾四郎独处的时候说的。那天是六月里难得的晴天，成年之后各自忙着事业的舞驾家兄弟们难得聚在一起，三个年上的哥哥在房间里整理乱七八糟的事务，而四郎被自己的双胞胎弟弟五郎强行拉出门散步。
一路无言，四郎走起路来还像小时候一样猫着背，头低低地盯着脚下的路面看，视线强烈得要把柏油马路看到融化。向来活泼的五郎倒是异常安静，安静得不大正常。
“呐，兄ちゃん要不要喝点什么？”走了一小段之后五郎停下脚步说了出门以来的第一句话，用眼神示意四郎路边的饮料贩售机。四郎思考了两秒，走近去按了冰咖啡的按钮。
当啷一声易拉罐装的摩卡咖啡从货架上滑落，五郎站在一边看，突然“哎”地想起什么：“说起来，三郎哥以前经常喝这个啊。”
“嗯。”四郎点点头，唇角勾起漏出一丝笑意：“那个笨蛋，说小孩子不能喝咖啡所以总是给我绿茶，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因为是三郎哥嘛。”五郎哧哧地笑，站在贩售机前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儿才终于按下了按钮。
四郎凑过去看掉落的饮料：“…菠萝啤酒？还以为你至少会喝点咖啡之类……”话没说完就被五郎顺手捏了捏脸颊：“我就喜欢这个嘛。”
两个二十代大男人在午后的路边小打小闹掐成一团，好在没有行人经过，有的只有初夏聒噪的蝉鸣和身后饮料贩售机叮叮当当的音乐和“恭喜中奖！”的活泼音效。
“中奖了喔，不去拿吗？”
“不去了，就当作给下一个人的礼物吧。”五郎回头看了看贩售机屏幕上跳跃的兔子吉祥物，噗嗤一下拉开了菠萝啤的拉环：“回去吗？”
“等一等吧。”四郎视力良好，盯着开口处飘起的一小股白雾渐渐散开：“你就那么想回去看他们吗？”
“不想。”五郎干脆地回应，灌了一口充满细小气泡的浅黄色饮料，舌头被刺激得有点麻木。
据说蝉的幼虫要在土里蛰伏七年才能破土而出羽化成成虫，所以才像是要宣泄这么多年无法诉说的情感一样大声鸣叫。舞驾五郎小时候曾问舞驾二郎蝉在叫些什么，二郎蹲下身从背后搂着他：“在说‘喜欢你’喔。”
于是五郎把这句话记得深刻，说起喜欢来就像夏日的蝉一样直白大胆，蛮横地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喜欢温柔的一郎哥哥，喜欢活泼的三郎哥哥，喜欢有趣的四郎哥哥。
“我喜欢你。”十五岁的五郎躲在刚成年二郎的被子里，说着似乎相同又完全不同的喜欢。
被打着不伦印记的喜欢。
二郎是怎么回复的来着？五郎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喝菠萝味道的碳酸饮料，眼睛因为对着阳光而眯成一条缝。
二郎把自己圈在怀里，隔着一床薄被也感觉得到他的心跳，他抚着自己的头发认真地允诺：“嗯，我等着你。”
承诺不过是一秒钟的事情，履行承诺却需要无数个一秒钟。二郎大学毕业后搬出实家，没过多久就把刚考上大学的五郎接到自己租住的小公寓。大哥一郎向来由着弟弟们做自己喜欢的事，一向考虑颇多的四郎看看满心欢喜的五郎也把事情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点头默许了二郎与五郎的出格爱情。
二郎大学读的是经济学，毕业却去电视台当了新闻主播，隔三差五留宿在电视台开反省会。学舞台美术的五郎放了学抱着学校图书馆借来的影像资料钻回公寓，看见二郎留下今晚不回家的便条就自己煮点意面凑合。他边吃边对着公寓自带的小电视研究舞台光线，到了二郎主播的新闻节目就急急忙忙切换画面换上空白带和录像机。
期末的时候五郎忙着考试整天泡在自习室，回家的次数骤然减少。晚餐都在图书馆大厅解决，却还记得打电话给二郎叮嘱他便利店买的饭团要记得加热。
考试季告一段落后五郎打包行李回公寓，一边收拾餐桌上空的啤酒罐满的烟灰缸一边把沙发上瘫着的二郎踢起来倒垃圾。晚上五郎系着小熊围裙煎牛排，眼睛盯着平底锅向身后挥手，把试图进入厨房禁地的二郎打发出门买啤酒。饭后两人喝着啤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五郎去浴室洗澡的时候二郎偷偷闯进去，再被一脚踹出来。
公寓只有一张双人床，五郎像小时候一样撩开被窝一角钻进去，毛毛虫一般从床尾拱到床头再被二郎抱个满怀。天黑了，从窗帘漏出一线繁星。
回忆是一行行无从剪接的风景，兄弟同居的几年五郎选择性地忘记了艰难彷徨的心情，只记住自己一腔热血在这场不伦恋爱里冲冲冲的样子。
同居生活因为二郎的工作调动而停止，与之同时停止的还有舞驾家两兄弟暧昧不清的关系。一年后二郎告诉哥哥弟弟自己交了女朋友，五郎听了只是沉默，再过一年突然宣布自己正与同校的小学妹交往。
不算恋爱的恋爱，不算分手的分手。
四郎兜里的手机响起来，是三郎打来的电话：“让五郎早点回来吧，他可是伴郎，要早点化完妆才行。”
“好。”四郎应了一声回头看去，发现五郎正盯着易拉罐上印的配料表出神：“呐兄ちゃん，原来菠萝啤酒不含酒精啊。”
“嗯？”
“小时候我吵着要喝二郎的啤酒，他说小孩子不能喝那个就带我来买菠萝啤酒，告诉我成年之前只能喝这一种酒。”五郎把喝空的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原来这个连酒的范畴都不算，骗子。”
『我最喜欢五郎啦。』
『嗯，我等你。』
……骗子。
四郎看着五郎歪歪扭扭的背影，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五郎，”四郎从身后叫住他：“你说过的女朋友，到底是不是真的？”
十年之前他们还是小孩子，热恋伴着任性，不顾一切也要给出约定。
十年过去路边依然有饮料贩售机，菠萝啤依然挤在左下角，任性的小孩子长成了大人，哪怕受伤也会选择旁人看来最为正常的结局。
舞驾二郎小心地调整着自己的领带和黑色燕尾服的后摆，他今天结婚，站在神父旁的舞驾五郎穿着整齐的西装三件套笑得毫无破绽，口袋里是不属于自己的戒指。再过十分钟，他会把戒指交给自己的爱人，再看他牵起另一个人的手。
“二郎哥哥，我也要喝那个！”
“不行喔你是小孩子，这个度数太高啦，会醉的。”
“哎……”
“好啦，给你这个，成年之前只能喝这一种喔。”
“二郎哥哥，中奖了喔，不去拿吗？”
“不去了，就当作给下一个人的礼物吧。”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允诺不再被提及，菠萝啤酒从来不含酒精。
【END】
不及岁寒。
题外话。
你们看，这都是你们荷风老师的锅【溜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