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润】溯流(1-end)

cp:櫻井翔x松本潤


7.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6.

  “最后一首曲子,”男人从琴凳上起身,对着满厅听众弯腰示意:“献给我的爱人。”

  音乐厅里光线昏暗,唯一的灯光给了舞台中心的钢琴和演奏者。挤在记者席的小林下意识耸起肩膀,手指抠着相机的镜头盖。

  他很兴奋,三十四岁的钢琴家松本润私生活一向成谜。松本先生面容俊朗身材挺拔,不少名媛小姐暗自芳心相许,几年前还曾传言他被政治家包养,闹得娱乐板块沸腾一时。

  小林盯着钢琴家精致的侧脸。松本刚刚拿到大奖,在东京开个人演奏会的时候他曾去听过。那时买的是普通票,只看见冷色灯光把男人的轮廓映得凛然。不像现在,连松本骨节分明的手指和脖颈上细小的黑痣都看得清晰。

  他暗自感慨自己的工作找得好,在心底盘算要怎么把天才钢琴家公布恋人一事写得更有戏剧性,一抬头正好看见看见松本微卷的柔软前发,几乎把整个额头覆盖住。

  他把头发剪短了。小林盯着松本翘起的发尾出神。几年前演奏会上的松本留着三七分的栗色中发,洒脱不羁得像窝在软椅里摇晃酒杯的少爷。

  新发型把松本衬得乖顺, 浅黄的聚光更是柔和了轮廓。他下定决心一样落下手指敲出音符,敏感地察觉听众席上细微的躁动。

  以向来只演奏原创钢琴曲出名的松本润,在自己激流勇退的告别音乐会最末,为神秘恋人独奏了一支canon。


5.

  “翔君。”松本忿忿地盖上钢笔,倚着椅背往后仰:“下次演奏会你想听什么?”

  “小心你的脖子……我想听什么你在家里弹不就好了。”樱井翔忙着整理昨天采访的录音,一手撸起厚重刘海飞速敲着笔电键盘。

  松本不依,放下涂画成一团的五线谱翻坐起来去骚扰樱井。找了个夹子把刘海梳起露出光洁额头,歪站在樱井身后给他按摩肩膀:“开完这次音乐会,我就不再弹了。”

  “?”樱井把目光投向当今日本最炙手可热的钢琴家,上上下下扫视到松本不好意思地别开脸:“那些娱乐记者要难过了,丢了个多好的写作题材。”

  松本哧哧地笑,低头拉过他的手揉捏:“都不问我为什么?”

  “你都决定好了,需要什么为什么。”樱井答得自然,继续写他的国际报道:“什么时候?”

  “能赶得上吗?”松本报了个日期,小心地看他的日程表。樱井近期工作还算顺利,只是时不时的出差太过消耗体力。贴在笔电一旁的表格被标注满彩色记号,他一行一行看过去,找到自己预定的日子,方框中心标着韩国出行。

  韩国。松本认真思索。樱井有一段时间热衷于泡菜饼,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让他吃到尽兴。

  樱井扫一眼日程表再追问音乐会什么时候结束,盘算好一会儿反手安抚不大甘心的松本:“不要紧,那天正好回程,我能赶上最后一首曲子。”

  松本讨厌被人碰触后脑,友人曾笑他上辈子是个武士。而此时樱井轻轻揉着他的颈窝,意外爱撒娇的钢琴家受用地弯了眼角,放开记者先生的肩膀去厨房给他做煎蛋卷。

  反手绑上格纹围裙,细细的蝴蝶结掐出美好腰线。樱井眯着眼睛追看,被回头拿黄油的松本软绵绵瞪一眼。

  电台播着上世纪60年代的英文歌,松本熟练地预热平底锅,跟着旋律哼哼。

  满屋子的黄油香气。


4.

  松本坐在半人高的巨大皮箱上给人发信息,台风导致起飞延迟,候机室里满是抱着各种心情等待的人。皮箱坐着不大安稳,他努力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借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检查发型。

  说一点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他们四年没见,交流全部依赖手机。松本听说樱井去了电视台,勤勤恳恳终于摆脱了四处跑市内的苦差事调去了国际新闻部,心里还只记得顶着一头黄毛用下巴看人的臭小子模样。

  发出去的短信石沉大海,樱井到底会不会来接他,松本心里没有底。

  雨下得大了,阴沉的天空压下来,雷鸣声来得汹涌,从地平线另一端气势泓泓滚过来。

  张牙舞爪的闪电刺亮了半块天空,身后的小孩呜呜哇哇哭起来。年轻的妈妈手足无措地安抚他,松本翻遍了衣兜,找到飞机餐里剩下的一小袋饼干。

  “咦——”看上去两三岁的男孩子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是因为突然出现的饼干还是松本过于浓郁的长相。

  妈妈舒了口气,感激地微微鞠躬:“谢谢两位了。”松本楞了楞回头看,第一眼看见熟悉的洁白门牙,再往上是弯弯的有可爱笑纹的眼睛和淋湿结成一绺一绺的刘海。

  和记忆中不大相似又极其相似的樱井翔顶着被暴雨冲塌的发型,裹着一身湿漉漉滴水的雨衣出现在松本面前。看着他笑得灿烂:“发型变了啊,润君。”

  彼此彼此,松本打量着樱井染回黑色的头发。比以前短了,勉强可以看出该有的样子,软软的没了锋芒的刺,倒还是很衬他的脸。

  松本看着几乎是天降的樱井心花怒放,偏偏嘴硬还要逞强:“樱井桑怎么在机场?”

  樱井一挑眉勾起嘴角:“来接我男朋友。”

  松本恼羞成怒跳起来:“我怎么就是你男朋友了!”看见他眼里的狡猾才后知后觉中了老狐狸的计。

  “就刚刚,你自己承认的。”樱井帮他拎行李拎得顺手:“车还等着呢,回家了。”


3.  

  南安普顿的冬天比东京冷得多,松本裹着一身厚重大衣捧杯热咖啡从火车上哆哆嗦嗦下来。检票出站时抬头看时间,发现夕阳把天空染成了绝美的粉红色。

  他暗自惊叹,掏出手机发ins,再刷新的时候系统发来提示,翔君喜欢了您的照片。

  他咬着下唇按灭了手机。

  已经是到英国来的第二年了。也就是说,他和樱井吵架也已经过了两年了。

  是翔君的错,松本固执地想。他小时候喜欢黏着樱井,把樱井当神明,一字一句必定好好遵守,于是樱井被他惯坏了,自顾自地给自己设定出一条康庄大道。

  松本明白这是为了他少走弯路,可是他无法接受被当小孩子去哄去指点。

  赌气,刻意躲开,挂断电话。他用再幼稚不过的方法向樱井抗议,最后跳上飞机只身去了大洋彼岸,学他“不被看好”的音乐。

  车站外有推着车卖fish&chips的灰发老奶奶,松本隔着老远嗅到了油脂加热的气味,抱着饥肠辘辘的身体决定放肆一回。

  高热量食物在澄黄的油里翻滚,网瘾少年松本在车前等候,百无聊赖地刷ins。樱井昨天罕见地更新了,似乎是在大学社团的联谊会上,穿着浅灰的帽衫从怪异的角度露出脸。

  松本把那张一言难尽的自拍翻来覆去看得仔细,心想樱井翔这么好看的人怎么能把自己拍成这副模样。

  他的下巴更尖了,脸有一点点浮肿,深色头发有点蓬乱。松本看清了他左耳垂上的小孔,心里痒痒地点了保存。

  “Girlfriend?”

  奶奶狡黠地笑,把盛着油炸食物的纸袋递给松本,绿眼睛亮亮的满是笑意。

  松本摇头,数了零钱付给她,老人拖长了尾音:“噢,那你一定爱着她,因为你的眼神变得很柔和。”

  松本忍着笑,挥挥手说have a nice day。英格兰绅士骄傲又冷淡,他已经很久没受到这样友好的冒犯了。

  他爱着樱井吗?当然是的。

  松本呼呼地吹凉炸马铃薯,主动打破冷战局面发line信息问樱井有时间没有。 不过多久一通跨洋电话打来,樱井的声音低沉带着十足倦意:“まちゃん,你以为现在日本几点啊?”

  是凌晨四点。

  “哎呀,睡不着嘛。”松本无赖地笑,手指卷着过长的发梢绕啊绕。


2.

  松本润升上高二的时候,樱井翔去了大学,念金融专业。

  “翔君毕业之后要去哪家公司呢?”松本吮着嘴里的冰可乐看瞟落地窗外的霓虹灯,红紫色的光线闪烁,给行人的脸染上模糊色彩。

  圆珠笔啪地敲上额头,餐桌对面的樱井眼神尖锐:“好好学你的英文。”

  被英文作业和严厉家教二度击沉的松本趴在桌上重重叹气。

  磨磨蹭蹭答完最后一题,樱井也合上他的中小企业管理。高二生和大一生的零用钱并不阔绰,他们平日里只敢点最简单的定食,今天樱井却破天荒地叫了两份牛排。

  “?”松本一脸问号,樱井看到预料的反应,得意地抿着嘴笑:“兼职的工资发下来了,请你。”

  “真浪费。”松本心口不一地偷笑,切割柔软牛肉放进嘴里。

  松本的高中与樱井的大学相隔20公里,于是松本每天放学搭上校门口的公交,晃晃悠悠坐半个小时去等樱井下课。

  “这个学期的奖学金快要公布了,下次润君想吃什么?贵一点也没关系。”优等生樱井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满意地看着他嚼食物:“西餐怎么样?啊,上次你不是说想吃意大利面吗?”

  “嗯……想尝尝看翔君做的菜,什么都可以。”

  “那你还是饶了我吧——”

  松本本就是半开玩笑,樱井双手合十的求饶动作让他满足了,乖乖把眼神埋进盘子里。

  “まちゃん想让我去哪家公司?”樱井忽然捡起了被自己掐灭的话题,随手指向窗外的写字楼:“嗯…那家怎么样?”

  松本顺着他的指尖看:“诶,不要,隔壁那家的标志比较酷。”

  十代少年眼睛里盛着惠比寿的繁华街道和光明未来,樱井小声低语:“总之,要找到能让我们两个随便吃喜欢的东西的工作。”

  松本是感性的人,心里软软的,被樱井小狮子一样的野心填了个满:“那还不如我做给你吃呢。”

  “哦?你会做饭呀。”金毛小狮子惊异地抬起眼。

  当然会。松本看着他的眉眼。以后会让你吃到再也不想吃为止。


1.

  像松本喜欢的漫画一样,开学典礼的早晨樱花开得正好。

  那个时候松本还未染上花粉症,白皙的脸保留着儿童期的弧度。难得早起后他对着镜子独自欢欣鼓舞,高中的制服是常见的黑色立领款,但在纽扣刻了漂亮的纹饰,松本总是因为这种小事开心。

  学校是有名的老校,他国中的时候费了一番功夫才考进来。宽敞的礼堂此时被穿着崭新制服的新生填满,松本试着寻找自己熟悉的面孔,四处张望的时候瞥见前排一个张扬的金色后脑勺。

  校规允许染发吗?松本有点迷惘,像所有初次步入高中大门的乖小孩一样悄悄别开目光。

  校长讲话好像永远是冗长的,之后是理事长和训导主任,穿着深灰色三件套的教师代表用指尖敲敲话筒确认:“下面请学生会会长发言。”

  于是那个金发“不良”站起来,笔挺笔挺地踏上主席台,他转身面向新生的时候激起一阵压抑的轻呼。松本看清了他的脸:“各位好,我是学生会会长樱井翔。”

  樱井长得好看,是显而易见的那种好看。额头宽宽的,制服顶端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干净的脖颈和一小块胸口。他几乎要融在主席台的光里。

  他说欢迎新生,说祝愿各位能享受自己的高中生活,说学生会是沟通校方和学生的桥梁。

  樱井的眼睛扫视新生的区域,慢慢地看过去。视线对上的三分之一秒,松本发觉一阵压抑的兴奋感正由心脏输送到指尖。

  松本想,我绝对不会突然喜欢上一个人。

  他又想,一定是这个人太白了,他怎么这么白呀。

  满开后逐渐凋谢的樱花忽忽悠悠飘落下来,陷进树下堆积的粉红色花瓣里,被阳光反射,几近白色。

  彼时的松本润,瘦瘦小小一个,有着肉乎乎的婴儿肥,偶尔会被当成女孩子。他不知道肾上腺素,不知道多巴胺,也分不清love和like。

  可是。他靠着人类的本能想。如果和这个人一起生活,应该会很有趣。


0.

  松本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被压瘪的烟盒,还剩了两根皱巴巴的纸烟,他抽一支叼在嘴上。

  烟盒不是他的,松本曾经也抽得凶,但几年前戒了。这是樱井翔的外套,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忘了拿去洗。

  许久不抽烟了,用起打火机都不大利索。金属制盖子嘭地弹开,顶端冒出橙红色的小小火苗,松本下意识去舔干燥的滤嘴。樱井惯抽的烟比他的凉,烟雾吸进肺里滚了两圈从嘴里吐出来,他觉得冷。

  夹在手指中间的烟慢慢燃烧,烟灰摇摇欲坠。松本没再吸第二口,“就是这里。”他说。

  “确定吗?”介于人类和金属之间的沉重声音。

  “确定。”松本点头。

  也许是在嘲笑人类的不自量力,近年来发生了一种难以用科学解释的超自然现象。世界各地的报案者声称以第三视角观看了自己所经历人生的倒叙,不知身份的人声要求他们指出人生中最后悔、最幸运或是最痛苦的时刻,否则就会一直逆流到出生那天,然后消失。

  有神论者说是上帝想了解自己的孩子们发展到何种地步;无神论者则搬出空间物理和生化医学辩驳这些人只是陷入幻觉;另外一些人认为这是外星人在分析人类思维,理由是那个神秘人声每次提出的要求都不一样。

  松本不曾参与网路上的热络讨论,他不相信命运却不是严谨的无神论者,偶尔也好奇超自然现象的成因,但这是第一次,占据科技版头条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就是和翔君相遇的那天。”

  眼前第三视角的画面停滞了两秒,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正序播放,松本知道自己的答案被接受了。

  尽管他宁愿把时间停在过去。


1.

  记者席的位置隐于舞台背后,工作人员并不会来监督。同行们大多对古典乐没有兴趣,只是表情生硬地等待演奏结束好抢头条新闻。一同前来的相田离席接了个电话,回来悄声说自己要先走一步。

  小林有点诧异:“去哪里?”

  相田毫不客气地从他的摄像包里翻出备用的长镜头:“成田机场,那里太混乱,人手不够喊我去救急。”

  “怎么回事?”

  “坠毁了一架飞机。”相田简明扼要地回复:“今天下午首尔飞来的航班。”

  是大新闻,甚至有可能牵扯到政治问题。小林皱眉,点点头让相田快走,再晚交通一定会崩溃。

  外面大概是一片混乱,音乐厅里像是台风中心。松本润平静地演奏着古老的轮唱曲,也许是最后一场音乐会拖得太过漫长,小林看见他的肩膀轻微颤抖。

  卡农的结构简单,一个声部自始至终追随着另一个声部。松本弹琴的双手靠近又分离,两个声部死死缠绵,在尾音终于融合在一起。

  一曲终了。




【END】



不及岁寒。

  

  

  

久违的正经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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